康熙二十三年腊月的一天,汤斌被任命为江苏巡抚,就任后,在了解了辖区的大概情况后,汤斌通知吴江县县令郭琇到省城谈话。从汤斌就任以来,一直接到群众举报,说郭琇及其手下向民众乱摊派,向商家吃拿卡要。就吴江一地征收的税赋都能抵得上中西部数十个县的税赋了,本来大伙过得还算不错,现在却被郭琇搞得都快揭竿而起了。 清朝官员的俸禄很低,不贪不腐,那点收入只够糊口,雍正朝推行养廉银,官员收入才有所提高。汤斌是个清官,绰号“豆腐汤”,一大家子常年吃青菜豆腐填饱肚子,经历过明末清初的动乱,汤斌知道底层百姓生活不易,也因此时时警示自己,要对百姓心存敬畏。 他赴任前,康熙皇帝召见他,告诫道:“把你外放江苏,是因为那里是国家的钱袋子,一定要处理好廉政问题。”接到百姓举报后,汤斌决定将郭琇当成反面典型处理,他叫来郭琇,准备给他来个下马威,他质问郭琇:“我接到百姓举报,说你在廉政方面存在问题。希望你实话实说,不要想着隐瞒。” 郭琇的回答出乎意料:“百姓说的都是事实。但是征收上来的钱,我可一文没有贪。”汤斌问道:“那钱去哪了?”郭琇很直白地答道:“全都进贡给余国柱余大人了!”汤斌十分惊讶,余国柱是今年刚晋升的大学士兼吏部尚书。 郭琇毫不隐瞒,把所有问题都交代,余国柱升任左副都御史,一直找地方官勒索钱财,不给钱就想方设法收拾下面的官员。郭琇不愿丢了官职,只能到处借钱上贡,但后来大家都没钱借了,只能昧着良心找百姓征税。这也不是长久之计,郭琇不愿激起群体性事件,所以也竭尽所能把地方治理好,尽力安抚百姓,他本身也是对余国柱不堪其扰。 汤斌听他说完,觉得郭琇虽然也做了亏心事,幸好良心未泯,还有救,另外继续深究下去,势必要和余国柱硬碰硬,他没把握能把余国柱拉下马。于是,汤斌就问郭琇:“我现在给你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,你能做到让百姓不骂你吗?”郭琇立即拍着胸脯保证道,一定能把吴江治理成模范县。 有了汤斌撑腰,郭琇回到吴江县后,立即将大小官吏都召集起来,开了个会统一思想,接着,郭琇又把当地的士绅们请来,承诺道:“从今天起,我和我的手下若有人还敢吃拿卡要,你们尽管去巡抚衙门告状!” 卸掉包袱后,郭琇下令禁止摊派、改革火耗、清理漕弊,又缉拿了一群死不悔改的官吏,迅速改善了官府的形象。次年,吴江县遭遇洪灾,灾情严重,郭琇以船为家,到处查看险情,指挥转移百姓,避免了更严重的损失。随后,他又建议朝廷停征一年田赋,并附上了手绘的灾情图上报,朝廷批准了。 郭琇三年任期满后,在官员考核中,他获得“治行为江南第一”的评语。汤斌以其德才卓异为由,向皇上举荐郭琇。郭琇被升任为都察院江南道御史,负责江苏安徽的行政监察工作。郭琇也不负厚望,严查贪腐,为康熙皇帝整饬吏治立了大功,仅过了三年,康熙皇帝就将他从七品御史提拔到正二品都察院左都御史,负责全国的反贪反腐工作。 贪官污吏们对其恨之入骨,联合起来弹劾他,郭琇也只能回乡养老去了。康熙三十八年,康熙皇帝南巡到达吴江,他看到老百姓为郭琇修建的生祠,来致敬的百姓络绎不绝,康熙皇帝力排众议,命郭琇出任湖广总督,立即上任! 同一位官员,在不同的人手下表现截然不同,可见一位官员除了自身能力出众外,从政环境也至关重要。郭琇也真不容易,毕竟他只是个小人物,连他的上司汤斌也同样被余国柱勒索,差点还丢了官,可见在封建社会时期,要当个清官,当个好官有多难。 图一汤斌,图二郭琇 |